01

騷動胸口的星火

 

 

 

　　那翠綠的眼眸之下的世界是如此的浩瀚，乘載的責任及重擔他都能裝進翡翠般的瞳孔中，即使是如芥子般的求救信號，綠谷出久能夠在一眼瞬間瓦解所有進攻的危機。

　　轟焦凍一直以來都十分清楚綠谷出久所背負的是多大的責任，那樣的綠谷出久就像是夜空中引路的星星。

　　所以他不忍心讓綠谷出久失去光芒，因為比起自己，這個世界更需要的是對方。而他能做的，僅是採取最傻的方式拯救綠谷出久。

 

　　「我從以前就知道，他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所有人的。」

　　「因為我愛他，所以他背上的傷疤就由我來承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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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個性，也能夠成為英雄嗎？綠谷出久如今面臨了當初自己對歐爾麥特提出這個問題的情況，以前的他是如此渴望能夠直接得到一個正面的回應，而他也清楚身為回答對象的自己對於眼前的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由無個性的人問這種問題，不就是希望能由心中的NO.1來回應嗎?

 

　　一方面對於自己被他人當作NO.1來憧憬這點感到稍微欣喜，一方面又苦惱不知該如何做出最好的回應，若是以前的自己大概會告訴對方，沒有問題，沒有個性依舊能夠成為英雄，但他是過來人，這樣的謊言實在是無法說出口。

 

　　「英雄也有分很多種的……若是要仰賴個性，很多時候反而無法貫徹自己的信念呢。」綠谷出久說得含糊，身為特例的他並不想把可能性說死。他能理解被心中最棒的英雄否定時的心情，所以他不想讓對方擁有一樣的感覺，即使是下意識，綠谷出久依舊會對著周遭的人展現他的溫柔。

 

　　眼前的提問者與他畢業於同一間英雄學校，雖然是同屆畢業生，由於普通科與英雄科的交集本來就不多，綠谷對於對方毫無印象。但能夠已無個性的身分從雄英畢業，想必對方也像以前的他一樣付出了不為人知的努力及代價，越是能理解對方付出的努力，綠谷出久越是無法直接否定對方。

 

　　「體能……以及體術的技巧這方面來說還不錯，所以才能夠進入雄英。」臉上的表情立刻被察覺到，心中的疑問也被對方看穿，被這麼直接地回答稍微令綠谷出久感到有點羞愧，心想著是否自己都將疑問寫在了臉上。

 

　　「有考慮成為警察或者是英雄助理嗎？許多普通科的同學在畢了業後繼續往上念大學，其實出路也都很廣呢。」話一脫口，他想起過去歐爾麥特似乎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他抓了抓頭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向來就不太會講這些安慰人的話，尤其是自己也曾親身體會過，若非與歐爾麥特相遇以及繼承ＯＮＥ‧ＦＯＲ‧ＡＬＬ的話，也許現在的他也跟眼前的人有著相同的煩惱。

 

　　綠谷出久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對方貌似是個話少的人，從發問到回應也都是極盡可能簡短扼要的說明，觀察能力似乎也不錯，想必之前在雄英也是名列普通科前幾名的學生吧。

 

　　但唯獨印象這點，綠谷出久對於眼前的人可說是完全的陌生，不但毫無任何在學校的記憶，體育祭的時候也不記得有這號人物的存在，照對方所述，體能及體術優秀的學生他應該立刻就會注意到，況且對方的外型也十分顯眼，要不把目光集中到對方身上也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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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垂下眼簾，似乎認真思考綠谷出久的建議，這個時候綠谷出久才認真地端詳對方的臉，對方的長相令人十分印象深刻，好看的臉蛋以及稀有的異色瞳，髮色也別於常人擁有雙色，這下他真的肯定的確沒在雄英看過這個人，要不對方沒說實話，要不就是在學校裡對方低調到完全與綠谷錯失了擦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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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曾經擦身而過，對方的身影肯定將自己的目光給捕獲去，他猜想他可能會像個傻子一般的楞在原地，睜大眼睛盯著陌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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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溫柔且強大的人自己是不可能不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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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谷出久覺得自己腦袋一定燒壞了，面對第一次見面的人腦中卻浮現無數正面的形容詞形容著眼前的人，明明對方嚴肅認真地對自己提問，但他想著的卻是其他的事情。

 

　　「英雄人偶現在身邊有助理的職缺嗎？」突如其來的第二個提問打斷了綠谷出久的思緒，正好將他拉回現實，他不假思索地直接回應對方，甚至到最後自己是如何結束話題也沒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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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備受矚目的omega英雄新星─綠谷出久直到回到家後才開始後悔答應聘請一名alpha擔任他的助理。事實上對身為omega的他而言，最適合的性別應該是找一名beta來負責自己英雄職涯的細節規劃，beta較不易受到信息素的干擾，在工作時即使碰到omega的發情期，也較不受嚴重影響協助完成工作，但偏偏綠谷出久在收到對方的基本資料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過於爽快也過於粗心，寧可找到一個同樣身為omega，也不適合去找一名alpha來擔任自己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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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也不好意思再回絕對方，畢竟當下自己可是直接承諾給予對方工作的機會，況且綠谷出久也十分地在意那名沒有個性的助理。

 

 

 

　　習慣回到家後就直接奔向浴室的綠谷出久，現在正將自己浸在浴缸裡整理自己紊亂的思緒，前陣子因工作緣故身體受到嚴重創傷，雖然經過治療後已無大礙，但是基於自己胡來的個性所以一直被事務所的同仁叮嚀應該要好好地找一名助理來規劃工作內容。

 

 

　　起初他並不是沒有請助理的打算，單就契合度上雖然好配合，但合作過的助理偏偏沒有人能夠準確地估算出英雄人偶的行為以及思考模式，最後這名英雄總是落得在工作結束後拼命地對著後面追趕來的助理賠不是，下場往往都是助理提出辭呈，表明無法勝任歐爾麥特弟子的助手。

 

 

　　綠谷出久的助理可是出了名的難當，這點應該不少對於這方面工作有興趣的人都知道，但他今天在毫無任何考量以及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招募了一名助理，而且還只是在路上擦肩而過，突然間被對方攔下來的狀況。

 

 

　　一想到這，綠谷出久的煩惱就像是浴缸裡的水一樣，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溢滿出來。

 

　　＊

 

 

　　一到事務所後，立刻就發現了昨天那名無個性的助理早已在裡面等著他，這下又讓他對於自己昨天胡來的答應聘用更難改口婉拒。

 

 

　　「早安，英雄人偶。這次請的助理跟往常很不一樣喔！對方已經將你這個月的工作案進度最好排程，並且已經替你將昨天沒有發出去的公文全數完成了，這次不要再把對方給氣跑啦！」作為這間臨時事務所的同仁以及昔日同窗的英雄創世－八百萬百難得對綠谷出久的助理表達肯定，綠谷出久聽完八百萬百的評價後，硬生生地把原本想說的話給吞了回去。

 

　　不如這次就試試看吧？也許對方的工作能力超乎自己所預期的。

 

 

　　綠谷出久給自己找了個藉口說服了勸退對方的想法，同時他也鬆了一口氣，因為就某些自己也說不上的感覺而言，若非糾結alpha這個性別，他也想把對方留在身邊。

 

 

　　只是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那麼今天……」

 

　　「啊轟，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啊！」

 

　　綠谷出久正想開口問今日的行程，立即被同事遲來的招呼給打斷，上鳴電氣已經連續三天都睡過頭當藉口遲來，但綠谷出久納悶的並非是今天又如同往常般看到上鳴電氣遲到，而是在綠谷出久完全還沒跟所有人介紹自己的助理前，上鳴電氣早已對於第一次出現的新助理打了聲招呼，並理所當然地叫了對方的姓氏。

 

 

 

　　「昨天回去之後已經聯繫上英雄創世，請她將我個人的資料傳給事務所裡的每位英雄，避免今日的工作銜接出現空窗……」這位新來的助理跟昨天一樣看穿了綠谷出久的疑問，隨即替上鳴電氣補上回答。

 

 

　　「雖然昨天已經傳了個人資料過來，但是還沒有好好自我介紹，我是轟焦凍，今天起就是英雄人偶的助理了。」轟焦凍的自我介紹聽起來像是在跟事務所裡的所有人說，但對方的眼神及態度就像是只有在跟搞不清楚的綠谷出久說明一樣，大家對於轟焦凍的到來也並無過於熱情或冷淡的回應，比起像是第一次見面，大家的態度更像是早知道他的存在一樣。

 

 

　　綠谷出久搔了搔頭，嘀咕著是否自己在高中時期對於周遭人事物太漠不關心，除了從未注意過這位跟他同校畢業的人以外，他更好奇對方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昨天會出現在河堤旁邊的那條堤外道路上，經過喬裝後照理來說應該無法一眼就認出自己來。

 

 

　　原來被人當作是心中的NO.1是這種感覺啊。

 

 

　　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敢再多想，趕緊將手頭上的文件處理處理。

 

 

　　＊

 

 

 

　　在沒有敵人來作亂的日子，英雄們似乎就不需要這麼多的外勤任務，部份英雄被分派去做一些類似公務員之類的工作，依照自己專長所分類，有時候處理的文件是關於國土安全及國境線上的分析報告，或者是今年度大型活動的維安計畫等，偶爾還要面對部份的國家安全計畫做出一份完整的戰略分析，畢竟站在保護人民的角度，他們偶爾會擔當維安反恐的重要工作人員。

 

 

　　綠谷出久並沒有固定的事務所，目前會待在M市的這間事務所也只是因為任務關係暫時與這間事務所簽了2年份的合約，過去的他鮮少與班上的八百萬百同學以及上鳴電氣同學有太多的交集。先不論八百萬百，綠谷出久本身就不擅長與女孩子說話，更何況八百萬百身為女alpha，第二性別是omega的綠谷出久就更加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而上鳴電氣則是三不五時就喜歡找綠谷出久去聯誼，面對都是beta的綠谷出久，身為一個omega老是覺得自己跟大家格格不入，他想起最近一次被上鳴電氣用半拐騙的方式去了一個都是alpha的聯誼現場，還記得當時身為現場唯一omega的他，一感受到alpha的信息素同時，他立刻使用了個性快速地逃離現場。

 

 

　　其實他不想這麼早就找到自己的番，所以下意識地迴避了所有能夠有類似機會的場合。

 

 

　　綠谷出久從不覺得omega在社會上多不吃香，雖然拜現代社會發展的進步有別以往傳統的觀念，omega已經不像過去一樣只是個家務人員的身分，他們能夠做的工作比以往多更多，唯一較麻煩的一點大概是omega特有的發情期吧，進入職場已經7年左右，綠谷出久即使在非發情期的階段，出任務前他依舊會乖乖地帶上抑制劑以及一些緊急時刻用的藥物，一方面是保護自己，一方面也是希望能以omega的身分給其他想要擔任英雄的omega們樹立良好的典範。

 

 

　　不過最近的綠谷出久多了點小煩惱，大概就是綠谷引子隱隱約約地在試探他有沒有中意的對象，綠谷出久回家的頻率大概是一個月1-2次，為了不讓綠谷引子擔心，他都會簡單跟母親說明自己最近的生活，但唯獨沒有提及的是自己的感情狀況。

 

 

　　大概是因為自己是omega的關係，綠谷引子從以前就特別注意自己的感情狀態以及交友環境，綠谷出久覺得自己並不是特別的出色吸引人，長相也十分一般，硬要講外在的優點大概只有眼睛大以及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非常多，偶爾去便利商店買罐啤酒都會被要求拿出證件出來佐證自己早已成年許久。

 

 

　　若長相像是那位新的助理那樣，應該很吃香吧。

 

 

　　結束了手邊的報告，綠谷出久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今天可以準時下班，晚上也沒有特別的安排，不如就與新來的助理多聊點，順便了解一下對方的狀況。

 

 

　　綠谷出久走到了轟焦凍的座位，他順手敲了一下對方的OA屏風。

 

 

　　「轟君今天晚上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

 

 

 

　　自從那件事情過後，轟焦凍一直在關注著綠谷出久的情報，他偶爾會像現在這樣看著自己的掌心，然後摸著臉上燙傷的痕跡，思考著自己至今的所作所為有沒有哪裡不恰當。

 

 

　　“做出的決定絕不能反悔”

　　那個人的話深深烙印在自己的心頭上。

 

 

　　是啊，他並不後悔，畢竟綠谷出久對他而言就是他的全世界，只要綠谷出久還健康的活著，那麼對自己來說就不是0%的可能性。

 

 

　　轟焦凍重新打理自己的生活，希望夠再一次走進綠谷出久的心中，他選擇了綠谷出久在下班後會固定運動的地點，喬裝成粉絲攔下了對方。

 

 

　　那是自從那之後綠谷出久第一次與自己雙眼的視線交會。

 

　　轟焦凍擔心自己的聲音是否會哽咽，是否能夠讓自己留在綠谷出久身邊，也擔心綠谷出久是否會

直接回絕自己。

 

 

　　而那個人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溫柔，溫柔的對著他笑，溫柔的回答他的問題，綠谷出久就像是夜空中閃耀的星星，對於轟焦凍而言他的世界僅只於此。

 

　　

 

　　光靠綠谷出久一個人的光芒就可以照亮他。

 

 

　　他想念著綠谷出久蓬鬆的綠髮、一年四季都溫熱的雙手，他想念著綠谷出久柔軟的嘴唇，以及會輕柔地在他耳邊喊著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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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凍，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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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鼓起了勇氣攔下綠谷出久，問了對方無個性的問題。

 

　　即使無個性，轟焦凍也希望能成為綠谷出久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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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谷出久答應的瞬間，轟焦凍忍著眼淚頻繁跟綠谷出久道謝，他向來不擅長在綠谷出久面前隱藏自己的情緒，但這一次他全數吞回自己的肚子裡。

 

 

　　謝謝綠谷出久願意給他機會讓他留在他身邊。

　　謝謝綠谷出久依舊是這麼溫柔的聽他說話。

　　謝謝綠谷出久能夠繼續站在他的面前。

 

 

　　只要能夠待在你的身邊就好了，無論是哪一種形式。

 

 

　　他想起高中時期在體育祭結束後，綠谷出久開始主動邀請他共進午餐，起初他覺得眼前的男孩根本壞了腦袋，比賽前對綠谷出久說的種種惡言對方看似完全不放在心上，面對跟自己竹馬的對決，綠谷出久選擇了在場上用宏亮的聲音替自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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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就是那刻起，綠谷出久就像是星火，不僅僅燎原，更是成為了熾熱的火焰，燃燒了他的全世界。

 

 

 

　　是啊，他愛著綠谷出久，從那次之後轟焦凍閉鎖的心房多了一盞明燈，向來無法簡單闡述自己情感的他花了點時間整理了對綠谷出久的感覺。

 

 

　　如今轟焦凍打算重新回到原點，希望綠谷出久能夠接受無個性的他。

 

　　於是轟焦凍答應綠谷出久出席晚上的飯局。